这天夜里，衣衫褴褛的蔡诗诗坐在荒野的石头上，靠着树，看着残月，不由悲从中来。
在新闻中，她看到了那天晚上没来得及集合的人，全都死了。
她不知道研究所还有多少人存活。
为了保证安全，分散逃离后，一段时间内不能相互联系。
这两天城卫军四处盘查，她和同伴经过多重伪装才躲过的。
贫民窟都在传，旺角区盘查更严格，有些没罪的人，因为不顾警告潜入旺角区，被当场击杀，轻一点的则被抓走。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
“嗯？”
远处有个黑影缓缓靠近。
服用了初级细胞修复液后，她的视力变得格外的好。
她没有动，黑暗中，树木与她刚好融为一体。
黑影临近了，脚步似乎不太协调。
“是他？”蔡诗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为何，本应警惕的她，对这个黑影却下意识地放下敌意。
当两人靠近十几米时，黑影才发现了她的存在，脚步一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蔡诗诗道：“一起过来坐坐吗？”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不知道对方是谁，是好是坏，有没有敌意，这样冒然……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沉默片刻，竟然走了过来。
两人相隔几米坐在石头上，蔡诗诗道：“你就是那天晚上我遇到的人，对吗？”
黑影点点头。
蔡诗诗又道：“你为什么要拿走那把武器？”
黑影没有说话。
蔡诗诗试探道：“不说这些了……你不觉得，我们再次相遇，很有缘分吗？”
略带有一丝机械式的声音响起，“佛家认为，缘分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无形的连接，是某种必然存在相遇的机会和可能。所谓的缘分，只是概率问题。”
蔡诗诗浑身一震。
“李察？”
她站了起来，颤声道：“李察，是你吗？”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们的……”
黑影摇头道：“不，我叫STEM。”
“不可能，我的能听出你的声音！你一定是李察。”
黑影站了起来，“抱歉，我叫STEM。”
“你为什么不肯相认？有什么我们一起承担，好吗？”
黑影道：“你认错人了，我没必要隐瞒。”
说完，他转身要走。
蔡诗诗突然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
“李察，是我做错了什么？”
黑影道：“这位小姐，请不要再问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他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不满。
蔡诗诗抽泣道：“不要离开，好吗？”
“放开。”黑影开始发力。
他察觉到了颈椎在发热，他想快点离开这里。
蔡诗诗却是一怔，急切道：“你的左手呢？你的左手呢？”
她松开黑影，抓住黑影的左边衣袖，那里，空空如也。
而后，她转到黑影身前，把他的帽兜拉下，凝视着这幅陌生的面孔。
“你经历了什么，可以跟我说。”
“你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小魔仙……”
黑影没有理会，转身离去。
蔡诗诗试图拉住，可却被黑影用力一甩，摔到了地上。
她跌坐在地，怔怔开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
这天清晨。
视线朦胧。
李察睁开双眼，六点钟。
九年了，噩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