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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十六号,赵明凯去医院办了住院,开始做术前检查。
去北京参加培训的说辞当然是他为鹿烟编织的谎言。他想,如果手术顺利的话,用不了一个月他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鹿烟面前了。
如果不顺利呢?赵明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钟亦铭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他,“不是我说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确定不告诉一下你父母?”
“用不着。”赵明凯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神情淡然,“请两个陪护就是了,不就是需要人照顾吗,是谁都一样,无所谓的。”
这二十多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
噩梦惊醒后就打开灯裹紧被子继续睡,因为他知道不会有爸爸妈妈的怀抱来温暖他;感冒发烧了就自己吃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爸妈不会因为这样的小病小痛来关心他……这些事情,他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习以为常了。
赵明凯的思绪回到了他第二次见到鹿烟的时候。那天晚上,鹿桂霞因为担心女儿而和他通了两次电话,那种来自母亲的焦急和关切,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季教授身上看见过,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被父母关爱的感觉……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开始羡慕鹿烟了。
他的那个家,一屋子的聋子和哑巴,没有人能听见他的渴求,更没有人会说爱他。
手术时间定在十八号上午,赵明凯躺在手术室里,冰凉的液体通过针头慢慢侵入血液,他盯着明晃晃的顶灯缓缓陷入沉睡,失去意识。
-
这一晚,鹿烟睡得很不好。
先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又莫名其妙地在半夜里惊醒。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聊天界面,盯着赵明凯给她发来的那句“晚安”发呆。
凌晨时分,日期已经更新成了十九号。但星月尚未熄灭,暗夜亦未苏醒,整个城市仿佛都还陷在沉睡之中。
鹿烟没了睡意,干脆披衣坐起,开始画网店最近接的几个封面图。
画累了她才感觉到困,重新躺回床上,睡了没多久,手环闹钟就开始震动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收拾,简单弄了点吃的,下楼去赶公交车去上班。
到了公司以后,鹿烟习惯性地给赵明凯发消息:【我刚到公司,你吃早饭了吗?】
那边很快回过来两条消息——
【吃了】
【我吃的豆浆和油条,你呢?】
鹿烟皱起眉,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钟,然后有气无力地敲下两行字,点击发送。
【对不起,我装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
坐在医院走廊上的钟亦铭被这话给吓了一跳,差点没当场把手机给扔出去。
这不是在隔着屏幕聊天吗?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拆穿吧?他觉得他这语气学得还挺像呀,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才对啊!
钟亦铭咬咬牙,决定垂死挣扎——
“赵明凯”:【乖乖,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他啊?】
“赵明凯”:【我就是我啊,怎么会是别人。】
鹿烟一口咬定:【你不是。】
钟亦铭死不承认——
“赵明凯”:【嗯?】
“赵明凯”:【你在说什么?】
鹿烟确信,她和赵明凯失联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从昨天上午开始,和她聊天的人就不是真正的赵明凯了。
赵明凯打字从来都不会忘记标点符号,再短的句子,该有的标点也一定会有。
赵明凯从来都不会给她单发“嗯”、“哦”这种语气词。
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赵明凯,她的感觉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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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凯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十九号上午的事了。
他之前被麻醉医生强行叫醒过一次,但迷迷糊糊地应答过后,就又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时,他竟然看见季教授和赵教授守在病床旁边。
赵明凯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彻底清醒,可胸口处传来的隐隐疼痛感又在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
“你们……”赵明凯声音微弱,试图将脑袋从枕头上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