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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腊月二十八,寅时,大地昏黑一片。
山峦间穿插而来的官道上空无一物。
寒风吹过,两侧的高山上,兀秃的树枝相互碰撞,发出簌簌的声响。
李归意披着灰绿色的长布,猫在树丛之间。
她看了眼与她相隔几米,也同样趴在地上的燕云漠,忍不住低声笑道,“八成。”
他似是听到了她的低语,侧过头来看着她,用嘴型问道,“还有多久?”他呼出的白雾铺在寒冷的大地上,结了霜。
李归意耸了耸肩,搓了搓快要冻僵的双手。她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来,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来。
燕云漠的身旁还趴着一个女人。
水玲没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等得时间久了,有些无聊的开始四处乱看。
她一早出门时就注意到了燕云漠的这身衣服,此刻,那穿掉了色的棉服正藏在他们身披的灰绿色长布下面。她只得顺着燕云漠撑着身子的双臂看去。
那袖口像是爬了两条崎岖的蜈蚣,她实在忍不住笑道,“燕大哥,这缝补衣服的事情,还是不兴你们男的自己动手。这回你们帮了我家大忙,往后你和李兄弟的衣服我来帮你们拾掇!”
水玲本是个胆小怯懦的女子,但这几日常去时三娘家中,与他们几人商量今日的行程,逐渐熟络了许多,心里话也就随口说了出来。
燕云漠听罢,“噗”地笑了出来,“好说、好说。这衣服也不知怎的,本放在行李当中,忽然就被人缝成这个模样,挂在门上。想来,我也是得罪了许多人,兴许哪个看我不顺眼的想要寒碜我罢了!”
他当然是说给李归意听的,前一晚临睡前,他找了半天这棉服,又见这上面的蜿蜒痕迹,立马便猜到是那李归意觉得误会了自己,以作补偿。
一个大男人,怎么想到以这种方式补偿的?请他喝顿酒岂不更好?
他不禁打了个机灵。
但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在心中借以之前那件衣服蹭到了白灰的理由,承了好意,披上了这件旧棉服。
李归意在听到他们探讨这件衣服缝补得如何之前,本是满心欢喜的。
燕云漠最珍惜这件棉服,他换了这身衣服来,就代表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但水玲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她特意将那袖口缝出波浪的曲线,像这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怎么就不兴她自己动手了?难道不好看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反驳的话语,便见地面忽然有了些许颤动,她连忙探出头去,那两山之间的缝隙里,蜿蜒地走出来一只绵长的队伍。
那队伍红黑黄相间,李归意兴奋道,“来了!”
九成!
水玲听到了她的话,忽然伸手卷起了一层树皮,放在唇边,吹出悠扬的曲调,回荡在山峦之间。
这条道不在姚家的直接管辖当中,他们主要控制的是东西向的商道,而南北向少有人烟的官道,仍在县令的控制之中。
县令的管辖与姚家相比,宽松许多,除了进念川之前,要在他的驿站对来往的货物和人员进行搜查外,整条官道上,他们都没有设卡。
这些是她从时家大少奶奶那里打听来的。
大少奶奶是否值得信任,是她整个计划当中最难以确认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