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多了”
“出了这个门，您与皇家再无干系，更别提皇宫里的一个奴才”
“走吧？冯姑娘？”
冯安怀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可他有什么办法，皇上的旨意谁敢违背？
冯才人被“姑娘”两个字震得五雷轰顶。
她瞪大眼睛盯着冯安怀。
“你叫我什么？”
“你再说一遍，你刚才叫我什么？”
“冯姑娘，您赶紧走吧，皇上有旨今儿个您必须得出宫”
冯安怀并不想理会歇斯底里的冯才人，只想赶紧办好差事，他还有许多别的差事。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姑娘走？”
他招呼旁边几个宫人上去搀着冯才人。
谁知她忽然大怒，狠狠甩了几个太监一耳光，怒目圆睁瞪着眼前一群人。
“你们这帮狗奴才，我堂堂帝王妃嫔，还没出宫呢你们就狗眼看人低，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太监们被震慑住，捂着脸不敢上前，冯安怀却不怕。
他冷冷一笑，淡淡道。
“冯小主这又是何必，终究还是要出去的，别忘了您可是选了人家的”
冯才人一噎，顿时脸颊滚烫没话说，半晌只磕磕绊绊一句。
“在我没……出宫之前……，你们谁也不许乱喊乱叫！”
冯安怀彻底失了耐心。
他眼神凉飕飕，冷哼一声直接招呼几个太监。
“你们几个送姑娘出宫把，宫外自然有人接应，你们只送到宫门口就是”
“另外……”
冯安怀冷眼微眯。
“冯姑娘声音有些吵，大家还是和和气气地为好，不要让人家听见了笑话”
话音一落，冯才人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被堵了嘴，“和和气气”地被送了出去。
赵元汲下朝回来，冯安怀禀告事已办妥。
他抿着茶水端坐御案，半晌才道。
“把她的嫁妆准备好，不要亏待了她，另外找人告诉她，如果出宫敢胡说八道，朕不介意株连九族”
帝王目光冰冷，眼底隐隐泛着阴狠。
“是！”，冯安怀赶忙应。
……
此时皇宫的某个偏门，冯才人被捆绑着，扭送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冯氏鬓发凌乱，恶狠狠瞪着眼前一群陌生的丫鬟婆子。
“姑娘还是别乱动，您已经不是什么贵人了，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一张又脏又臭的破布狠狠堵上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
冯氏彻底绝望，万万没想到一朝出宫会遭到如此暴力。
后悔，她不该选择出宫的，不该提那个异想天开的要求，甚至她都不该吃那碗饺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把我送回去”
冯氏哭得梨花带雨。
可惜她说的话又有几人能听懂。
不起眼的马车迅速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从此以后，宫里再不会有冯才人，而冯氏也将在不久后远嫁他乡，彻底淹没在人海。
……
叶思娴是晚上收到消息的，她十分惊异于赵元汲的手段和速度。
“昨天还……提着篮子去给你送温暖，今天你就把人给弄走了？”
叶思娴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
赵元汲拍了拍她的肩。
“怎么，不可以吗？”
叶思娴一时不能接受，怔怔出神。
“那可是一条性命啊？皇上，我……是想和您单独……可是”
冯才人再无理取闹，她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有些贪心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该死。
“现在还来得及吗？皇上？”，叶思娴强作镇定。
赵元汲脸色逐渐暗沉。
“你想救她？”
“我也是为了皇上，万一此事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思娴手脚冰凉，脸色苍白。
“这事本就不合常理，咱们不能一错再错，皇上”
她紧紧抓住帝王的手臂，任凭龙袍上坚硬的镶宝石刺痛她的手心。
“你觉得朕害了她的性命？”
赵元汲脸色阴冷，心里万般不敢置信，他最信任的女子，向来情投意合的女子会这么误会他。
“在你心里朕就这么狠毒？”
叶思娴连忙摇头，坚定望着自己的丈夫。
“我从不认为皇上是狠毒之人，我相信皇上定会给冯才人做最好的安排”
“可是我不相信冯才人，不相信皇上托付的那些人，这件事一旦落人口实，对皇上对我都是灭顶之灾”
叶思娴脸色凝重。
“旷古绝今，从未有帝妃改嫁的先例，入了宫的女子永远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皇陵。”
赵元汲沉默不语，半晌叶思娴又问。
“敢问皇上，您是怎么安排的？”
赵元汲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说出来，叶思娴听完冷冷一笑。
“株连九族怎么可能震慑到她？”
“且不说冯家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人，人一旦丧心病狂起来，六亲不认也是有的”
叶思娴转头笃定望着赵元汲：“皇上太低估底层挣扎的人心了”
赵元汲大力扣住她的肩膀，认真看着她的脸。
“那怎么办？娴娴你告诉我”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让皇上放心”叶思娴成竹一笑。
“你确定？朕收到消息，冯才人寻死觅活的不愿出宫，还说后悔要报复”，赵元汲表情冷咧。
这样的人显然不值得废什么心思，他自认已经做到够好，是那些女人贪图荣华富贵舍不得离开。
“皇上此言差矣”
叶思娴淡然一笑。
“女人的心思，任凭世间再浩瀚的荣华富贵也敌不过‘心甘情愿’二字，想必也瞒不住皇上，当初的韩才人，不还是跟着一个侍卫远走高飞了？”
赵元汲听得似懂非懂。
“既然这样，朕就不管了，有劳娴娴”
叶思娴苦涩一笑：“臣妾也不知当了多少次恶人了，也不差这一次”
赵元汲拍了拍叶思娴的手臂。
“时候不早，朕也累了，睡吧”
“嗯”
当晚，帝妃二人相拥而眠，却各怀心思。
向来柔情蜜意的储秀宫，此时变得气氛微僵。
叶思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自私，知道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人，知道自己大逆不道。
“可是”
“我愿意，他也愿意，我无论如何不能牺牲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