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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夜是被隐约的汽车声吵醒的。
她反应了好几秒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是哪个动作牵扯到了后颈,累及整个后背都开始钝钝得疼起来。
注意力被痛感抢走,她慢半拍想起临睡前是准备等外卖的,翻身起来发现天已经蒙蒙亮。
陈鸥眠不知道去哪儿了,林宜夜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搭在肩上,甩了甩侧躺时一直被压着的右臂,电流般的麻木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她不敢再动,举着胳膊等它慢慢适应。
陈鸥眠一推门就看到这么一副光景——
小姑娘龇牙咧嘴地盯着自己的手臂,这只手臂像是从手肘那儿断了似的,半死不活地垂下一半,剩下一半僵硬地滞在空中。
他有点想笑,事实上他确实笑出了声音。
“林小姐,这是和自己的右胳膊不太熟?”
林宜夜眉头皱着,不得不再用力甩几下让它尽快恢复,“麻了。”
她扭头去看陈鸥眠,他提着个麦当劳的纸袋,应该是早饭。
“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陈鸥眠把东西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我叫了,你没醒。”
林宜夜几乎有两个月没有过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有点诧异,“真的吗?”
“真的,我觉得那个沙发睡着也不舒服,想送你回家,但怎么叫你都不醒,我就放弃了。”
确实不舒服,林宜夜察觉自己的肩膀和后背都在提出抗议。
她很累,似乎是在和自己的身体进行着较量。所有这些令她筋疲力尽的日子,即使她拒绝承认,还是一下子就捉住了她,把她放平在办公桌上。
“做梦了吗?”
林宜夜慢半拍地摇头,“好像没有。”
陈鸥眠浅浅笑了一下,“那说明睡得还行。”
他把东西放好,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找出一包湿纸巾递给林宜夜,“隔壁就是洗手间,需要的话可以去用。”
林宜夜接过纸巾走到洗手间门口,正要关门,她听到陈鸥眠很轻的说话声。
或者不是说给她听的,但她还是听到了。
他说,谢谢。
林宜夜回头去看,陈鸥眠站在他那间大到夸张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打开了所有的灯。
他一个人站在炫目雪亮的灯光里,双脚稳稳地叉开,像是站在被一圈耀眼的灯光所环绕的舞台上,但在那圈亮光的后面只有无尽的黑夜——她一时间无法确定,他们两人之中会是谁更有可能得不得去面对更加无助的荒凉。
他背对着她,所以林宜夜假装没有听到,轻轻掩上了洗手间的门。
等洗漱完出来,陈鸥眠已经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坐回了办公桌前的椅子里,见她出来,还贴心地提醒,“快吃吧,要凉了。”
原涧是有名的美食城市,林宜夜对吃的东西挑剔惯了,三下五除二把汉堡吞下去,又接了杯水顺顺,一顿操作下来注意到旁边陈鸥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盯着她看。
林宜夜擦擦嘴,“陈总?”
陈鸥眠刚反应过来似的,“啊,不好意思。”
“怎么了?”
“就是……好像没见过你狼吞虎咽的样子。”
林宜夜看看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水,“说明之前和你在一起吃的每顿饭我都挺爱吃的。”
陈鸥眠一怔,又微笑起来:“那就好。”
他说完,合上电脑起身,“出去透透气吧,在房间里待太久了。”
林宜夜一边点头一边把头发扎成马尾,发梢随着点头的幅度轻巧地晃动着。
她的脸色比前一天好了许多,白纸似的脸色总算有了血色,逆着光看过去,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陈鸥眠惊诧于自己的世界像从混沌中突然清晰,林宜夜是他在雾蒙蒙的世界里看到的第一个清晰的人。
“走吧。”
他回神,看到林宜夜站在门口冲他招手,“陈总,一起吧?”
陈鸥眠的心突然有一角塌陷下去,却又仿佛有一只大手捏豆腐似的将那塌陷下去的部分轻柔托起。
他小跑两步到林宜夜旁边,“走吧。”
林宜夜走路不紧不慢的,耐力却很好,走了快两个小时,陈鸥眠只觉得脚下发软,她却连面色都没怎么变。
“林小姐,”见林宜夜没应他,陈鸥眠又重复一遍,“林小姐。”
林宜夜终于停下脚步,“怎么了?”
“你不累吗?”
林宜夜摇摇头,神色却有点奇怪。
“怎么了?”
林宜夜点开手机递给他,“我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
是一条诅咒短信,措辞足够恶毒,可惜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
陈鸥眠皱着眉头,“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林宜夜也皱着眉头。
半晌没等到回到回答,他抬眼看她,“想不起来?”
林宜夜面无表情地望向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