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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明雍书院的学子皆是遍布大景的世家子弟
待在宣京的世家子弟没有几个
那季家少爷便是其中一个
到了休沐日,因着从家到宣京要好几日,不少学子都宿在了明雍
我年幼时被封为“宁乐公主”后,陛下便在宣京赐了我公主府
休沐日我自是回公主府住,想着好歹是来过的第一个休沐日
我换了一身浅蓝色衣裙,便出了府,朝这大景最有名的说书茶楼走了进去
茶楼里说书有专门的地方,这座茶楼平时多是王公贵族来此处小聚,走过回廊,掀了两次帘子,才到了地方。
还未坐下,就听出茶楼里台上的说书人讲的是《西游记》女儿国那回。说到唐僧与女儿国国王辞行时,语气忽然柔了下来。
“说那唐玄奘是金蝉子转世,度完这九九八十一难,是要肉身成佛的。可他与那国王还了俗家礼,是心中无尽的说不出……”
听书听得有些乏了,饮了口茶,听着这折戏,眼前依稀浮现出南塘的昔音,想到了在南塘看到的那出《梁祝》折子戏
“凌兄啊——”
“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
“不敢看我心上人”
“因何不敢?”
“我问心有愧,我做文章不专心,一心想那女钗裙”
“可惜前程纵似锦,心事不敢见光明”
“我不爱前程爱观音”
听着这出戏,我将我与云心先生儿时那段未完的戏说了出来
我回过神来,苦笑
第几次了,又想到他
可惜云心先生不是梁山伯,他不爱前程,不爱观音,爱天下人
他更不会为了这所谓的“观音”放弃自己坚持的理念
而我更不是这祝英台,可以为了这份感情不顾一切
我是宁乐公主,是花家少主,这些身份又何尝不是一道枷锁
我与云心先生正如儿时那段未完的戏般,没有结果
我闭上眼,敛尽一切情绪
复又睁眼,看向台下这一出戏
此时我才注意到我身旁这小二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神飘忽,多次看向窗外
便对他多留了个心眼
一刻钟后
这出戏正到了高潮时
台下出了点乱子
一队手握兵器的人马冲了进来,观其队形,训练有素
果然,其中带头的道:“大理寺办案,谁都不许走”
凌晏如在此时缓缓走进
我身旁那小二看见凌晏如之后,再也装不下去了,遂想跳窗而出
所幸我多留了个心眼,将手中茶盏往他前方一扔,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后将手中匕首朝他腿上扔去,一声惨痛,我望着他腿上的伤口,便知他逃不了了
便慢慢悠悠的又拿了个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
凌晏如听到楼上的动静,便带人马到楼上,推开了我所在的包厢的门
甫一进入,便望到了我悠哉悠哉喝茶的模样,以及腿上受伤的小二
他忘了眼那小二,确认了是他要找的人,开口道:“拿下”
他身旁的人听到他一声令下,便动手将那人压下
我寻声看向他,青衣银发,神情冷淡,似远离尘世的海上冰川,所见只是一角其余深埋海中。
他回身看我,神情冷淡,好似我在他心中与常人没什么不同般
我率先别开眼,轻笑道:“首辅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看了眼台下那出未完的戏一眼,淡淡道:“宁乐公主好兴致”
我朝他笑道:“首辅大人过誉了,这不,这出戏正到高潮,你便带人进来了,本宫也没能看着不是”
他听我此话,挑了挑眉
倒是他身边的人,听到他称我是公主,都跪下道:“见过宁乐公主”
这厢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台下的人观我穿着,只以为我是世家贵女,竟没想到我便是那位宁乐公主,立马跪下道:“草民见过宁乐公主”
此刻整座茶楼之中,除了我与他,所有人都跪下了
我一拂衣袖,道:“都起来吧”
我看向他,缓缓道:“首辅大人果真如传闻中所说一般,雷霆手段,当真让本宫钦佩哪”
“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抓我?”那小二终于开了口
凌晏如将目光移向那小二
“呵,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是谁”
“邻国的间谍,你们主子把你安排在这不容易吧”他看了那小二一眼道
“你也是有几分本事,本官查了半月才查到了你头上”
那小二听到他说邻国间谍时,脸瞬间苍白了
“那又如何,凌晏如,我既敢孤身一人到这大景,我又何曾是怕死之人,我不会开口的”他狠厉道
凌晏如听得此话,神情冷淡道:“开不开口,等你到了大理寺再说”
我望了一眼台下那出因为这场变故而停了的戏,便缓缓道:“这戏,给本宫继续唱”
台上的人听我此话,便又继续唱了起来
“来世……若有缘分”
“我只想今生,不想来世”
凌晏如听得这两句戏词,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也只是一眼罢了
随即便看向那店小二,道:“带走”
我望着他那远去的身影,觉得这戏唱的未免也太苦了点
戏未唱完,我从腰间抽出了一片金叶子,便离开了这茶楼
就这般,我的休沐日草草过去了
明雍之内
刚摸到软褥的边,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钟声
“一年新生速速出舍前去上课!”
“上课!”
学堂外,司业一手提灯,一手拿着名簿,灯火照映的脸上尽是严苛之色
“点过名的学子随我去上课”
司业开始点名,我的名字亦在其中,不少被点到名的学子都发出哀叹声
“小爷我竟然选过在宵禁之后要上的课”季元启讶然道
“你会选课,本身就很令人惊讶”我实话实说道
“禁止交头接耳,排好队伍,随我来”司业看向我们道
我们跟着司业向前走,此时月色渐明,万籁俱寂,连学子之间的讨论声都小了下来
“从这里上去,先生正在等你们”司业道
司业说罢便提灯而去,留下我们面面相觑
“小爷心里有数了,肯定是天文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退掉”季元启感慨道
“想退可不容易,毕竟这教天文课的可是文先生啊!”一学子回道
我想到了选课时看到的黑榜,心里倒觉得有趣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瞬间便吹熄了大片灯烛
“不是吧,这么邪乎!”季元启突然道
同砚们面面相觑,一大队人马,最终不得不靠着几盏残烛,摸黑上山
“看、看到光了!是文先生!”
我顺着同砚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
夜色之下,一袭白袍捧着盈盈烛火,在身后若隐若现的莹火中,翩然而至